多年以后，在书写21世纪全球智能化编年史时，人们或许会记起，2025年的春节，“made in杭州”的AI技术首次让他们体会到了潮水的巨大力量。春节晚会上，穿着红色棉袄、转着红手帕表演东北秧歌的16个人形机器人来自杭州的宇树科技；舞台下，实现中国AI“弯道超车”、让英伟达一夜蒸发4万亿元市值的国产大模型DeepSeek也出自杭州的企业幻方量化。它们与半年前推出中国首个大型3A游戏《黑神话：悟空》、为中国游戏首次斩获TGA大奖的游戏科学，全球脑机接口技术领跑企业强脑科技，致力于工业级机器人的云深处科技以及在空间智能、云设计领域备受瞩目的群核科技，并称为杭州“六小龙”。
从引领互联网电商风潮到成为AI时代的“中国硅谷”，“杭州经验”快速升级。当很多城市仍在面临转型阵痛时，杭州已华丽转身。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曾刚表示，杭州、苏州等城市的产业发展进程非常快，对新兴产业的支持力度大且成效显著。虽然财政支持和扶持力度不如一线城市，但避免了格局固化和过度倾斜原有大企业的问题，从而造就了一批数字经济和智能制造领域的民营领军企业。
故事要从2023年的杭州亚残运会说起。2023年10月22日的开幕式上，中国代表团游泳队运动员徐佳玲（肢残）在主火炬台前，将火炬“桂冠”从右手换到智能仿生左手上，点燃圣火。她穿戴的智能仿生手是一款脑机接口技术与人工智能算法高度整合的产品，来自“六小龙”之一的强脑科技。作为一项重要的人机交互技术，脑机接口在全球备受瞩目，而强脑科技是国内这一领域的首家独角兽企业。该公司负责人表示，杭州展现出开放和包容的态度，为创新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曾刚指出，杭州重视为新创企业提供新的应用场景，这一点对于六小龙的成长非常关键。尤其是在杭州亚运会这样的平台上，不仅关注比赛成绩，更关心数字技术和智慧管理的应用。纵观整个2024年，从《黑神话：悟空》的爆红到春晚、元宵晚会上的玉树机器人，以及重构全球AI版图的DeepSeek，背后都有杭州制造的身影。尤其是DeepSeek，其训练成本仅为557.6万美元，显著低于OpenAI的GPT-4模型，让硅谷和华尔街真正感受到了AI的冲击。
为什么DeepSeek出现在杭州？DeepSeek的回答包括了数字经济生态系统的成熟度、人才虹吸效应的独特性、政策创新的前瞻性、成本结构的比较优势和生活品质的隐性竞争力。这种系统性优势构成了AI企业发展的“热带雨林”生态。强脑科技负责人也表示，人工智能相关企业的发展需要多层次的支持，从一流高校和科研院所到各类企业和创业孵化器，共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处于长三角地区的杭州与其他城市实现了良好的分工协作，共同构建了这片新质生产力“热带雨林”。例如，上海主要做应用基础研究，而杭州擅长科技成果商业化。通过长三角一体化，打通了产学研一体化的行政壁垒，实现了科学研究与产业发展的双向奔赴。
作为“2万亿俱乐部”城市中的明星，杭州的成功引起了其他城市的反思。南京是率先展开反思的城市之一。尽管南京拥有丰富的高等教育资源和科研实力，但在这一风口上却缺席了。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城市经济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王晖表示，杭州在创新软环境和容错机制方面做得非常好，民营经济发达且资金雄厚，这对创业非常重要。
从“互联网之都”到“中国硅谷”，杭州一次次带来惊喜，打破了人们对传统城市发展路径的刻板印象。靠大规模财政投入和优惠条件能否真正培育起未来的新兴产业？这或许是“杭州经验2.0”中更加引人深思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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