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立：民声与民主

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民声是国家的心声。民声表达的是民意，民声的背后是民心。古人言，“国将兴，听于民”。民意畅通、民心齐聚，国基就稳，国力就旺。当代中国之所以有今天，之所以能够创造中国奇迹、实现中国之治，最根本的就在于党领导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建立起人民民主共和国，人民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人民当家作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过程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属性，是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这一切决定了在中国健全和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必须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充分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激发人民创造活力。这其中的基础和关键，就是要畅通民意表达，健全吸纳民意、汇集民智的工作机制。民声就是民意的最直接表达。人民的呼声和利益诉求，是否得到及时的、有效的回应，是判定一个国家治理是否民主的最基本标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优势和政治优势，就在于民声能得到广泛且充分表达，就在于党和政府从上到下都认真倾听民声，高度重视民声表达的意见建议，及时回应民声表达的急难愁盼。这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之所以是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的关键所在。重视民声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基点，只要立于这个基点，全过程人民民主就能在实践中不断造福人民、不断完善治理、不断促进发展，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关键基础和重要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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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的本意就是人民当家作主。真正的民主，就是让人民在国家治理中发挥实际作用，确保国家真正成为保障人民权益、维护人民利益的民主国家。所以，党在领导和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实践中，要求把人民当家作主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党治国理政的政策措施上来，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党和国家机关各个方面各个层级工作上来，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工作上来。事实表明，人民当家作主实践要具体地、现实地落实于“三方面体现”，根本在于党和国家的各方面工作必须牢牢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尽心尽力造福人民。

中国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这三者有机统一的前提和基础，在于党的坚强领导以及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为此，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始终坚守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始终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为了守好人民的心，中国共产党在长期实践中形成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群众路线是党的生命线，也是党的根本工作路线；群众工作是党治国理政的基础性、根本性工作，也是保证和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基础性、根本性工作。因而，在治国理政实践中，群众工作始终是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应该努力具备的看家本领。

党的群众工作的出发点和着力点，就是倾听群众意见、掌握群众诉求、汇集群众智慧。群众意见、群众诉求、群众智慧的直接表达就是民声，而民声的本质就是人民的心声，背后就是人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党和国家的各项工作要都做到人心上，就必须时时刻刻关注民声、倾听民声、回应民声，真切了解和掌握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从而真正做到民有所呼、我有所应。

实践表明，要切实做到关注民声、倾听民声、回应民声，既要有坚定的人民立场，也要有实在的民主意识。人民立场来自党的宗旨和使命，民主意识来自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规范和实践，每个党员干部都要在工作实践中把这两者统一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具体行动中，就像习近平总书记说的那样：“以百姓心为心，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想问题、作决策、办事情都要站在群众的立场上，通过各种途径了解群众的意见和要求、批评和建议，真抓实干解民忧、纾民怨、暖民心，让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关注和倾听民声，最直接路径就是深入人民群众，做人民群众的学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要广开言路，利用各种渠道听取群众心声。在这方面，我们党不仅有优良传统，而且有丰富经验。早在1944年，毛泽东就曾向英国记者斯坦因介绍了我们党的这方面工作经验：“我们十分注意倾听人民的意见。我们通过村、乡镇、区、县的群众大会，也就是我们区域内任何地方的群众大会，通过党员同各阶层人士的交谈，通过各种会议、报纸和群众的来电来信等等一切能听到人民呼声的渠道，总是能发现群众的真正的意见。”今天，我们不仅要将这些好传统、好经验坚持好、运用好，而且要结合新时代特点创新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现在，群众工作对象更加多元，群众诉求更加多样，群众工作环境更加复杂。这就要求我们深入研究和准确把握新形势下群众工作的特点和规律，改进群众工作方法，提高群众工作水平。”“互联网是做好新时代群众工作的重要阵地，也是重要手段。大量群众特别是青年喜欢通过网络获取信息、发表意见。领导干部要学网、懂网、用网，经常上网看看，了解群众所思所愿，收集好想法好建议，积极回应网民关切，做好解疑释惑工作。”“把工作做到人民群众心坎上，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始终接受人民批评和监督，始终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使中国式现代化拥有最可靠、最深厚、最持久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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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民主的主体是人民。在人民中展开的全过程人民民主，以人民至上为原则，既重视人民群众个人权利的保护和行使，也强调人民群众整体利益的维护和保障。这同资本主义主张个人利益至上的自由主义民主有本质不同。基于人民至上的人民民主信念，在平衡个人权利保护和群众利益维护的实践中，全过程人民民主全面盘活并丰富发展了民主实践的原本形态，这就是协商民主。从民主运行的内在逻辑来看，协商在行动上是民主运行的直接形式，大家直接面对面交流和商量，自由发表意见，谋求解决问题的最大公约数，努力达成符合各方利益，并最大限度保证公共利益的共识。如果面对面的广泛而深入的协商能够解决问题，人们就不会考虑其他办法；协商有难度或协商不成，人们才会商量出票决的办法。所以，票决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选举方式，实际上是民主运行的间接形式。我国的全过程人民民主之所以广泛、真实和管用，就在于同时存在协商民主和选举民主两种重要形式。在实践中，它们不是相互替代、相互否定的，而是相互补充、相得益彰的，共同构成了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制度特点和优势。

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是人民民主的真谛。”“协商民主是实现党的领导的重要方式，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这种基于众人商量而展开的协商民主实践，是广泛的、多层次的和制度化的，其形态有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以及社会组织协商。不管在哪个层次、以哪种形态展开的协商，人民群众始终都是协商的主体，民声表达始终都是协商的基础。既然是众人协商，那就一定是建立在众人表达心声的基础上，因而其过程既是民声表达和民意汇聚的过程，也是党和政府畅通民意反映渠道、倾听民声自由表达的过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群众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重点。”可以说，没有人民群众心声表达和交流，也就不可能有协商民主。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那众人商量而表达的民声就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源头活水。

协商民主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把健全协商民主机制作为健全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体系的重要内容。中国协商民主的本质属性决定了健全协商民主机制，就是要让民声表达更加直接、更加畅通，促进党和政府在不断关注、倾听和回应民声中不断提升治国理政的能力和水平。所以，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发展社会主义协商民主，要把民主集中制的优势运用好，发扬‘团结—批评—团结’的优良传统，广开言路，集思广益，促进不同思想观点的充分表达和深入交流，做到相互尊重、平等协商而不强加于人，遵循规则、有序协商而不各说各话，体谅包容、真诚协商而不偏激偏执，形成既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又理性有度、合法依章的良好协商氛围。对各种意见和批评，只要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就要让大家讲，哪怕刺耳、尖锐一些，我们也要采取闻过则喜的态度，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共识是奋进的动力。”实践表明，任何共识的达成，都一定以民声表达为前提，以民意汇聚为基础。没有民声表达或听不到民声，就不可能有协商，没有协商，共识也就无从谈起。从这个意思上讲，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民声就是国家的活力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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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是实现我国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制度载体。在庆祝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70周年大会的重要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对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作出了这样的历史性评价：“70年来，在党的领导下，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有效保证了我国始终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创造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提供了重要制度保障，展现出显着政治优势。”理论和实践表明，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所具有的显着政治优势，源于三大决定性因素：一是植根于人民；二是党的领导；三是人大代表。三者缺一不可，而这三者实践的活水源头就一个，那就是民声和人心，而守护并导引这活水源头的，就是人大代表。人大代表既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运行主体，也是表达民声、汇聚民智、调顺民心、凝聚民力的实践主体。人大代表的本质属性，就在于代表人民，维护人民利益；人大代表的首要使命，就在于倾听人民心声，表达人民心声，为实现人民期待美好生活的心声而努力。

现行的代表法明确规定，人大代表代表人民的利益和意志，有义务“与原选区选民或者原选举单位和人民群众保持密切联系，听取和反映他们的意见和要求，努力为人民服务”。所以，听取民声，反映民意，是每一位人大代表的职责所在，义务所在。作为人民利益和意志的代表，各级人大代表履职尽责的能力和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与人民群众联系的广度和深度，听取民声、反映民意的频度和深度。

人民民主是全过程的民主，人大代表必须在各领域、各层次、各方面听取人民的意见和建议，表达他们的心声和愿望。在中国政治逻辑中，人大代表不是以党派竞争为主轴的竞争性选举产生的，而是选民通过投票行使权利选举产生的，并全周期监督他们选出的人大代表。因而，人大代表与选民的关系，从本质上讲，不是西方民主模式那种委托代议的关系，而是代表和服务关系，把代表人民利益和为人民服务统一起来。所以，人大代表听取人民的意见和建议，应该是积极地、主动地、深入地；同时表达人民心声和愿望，应该是忠实地、真切地、广泛地。

中国共产党是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是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所以，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必须整体地、全面地、忠实地维护全体人民根本利益。这决定了人大代表听取民声、反映民意，必须时刻把人民群众的个体诉求和普遍愿望统一起来，既关切人民群众具体的急难愁盼，也关切人民群众普遍诉求和共同愿望。换句话说，人大代表倾听的民声应该是具体的、真切的，而要反映的民意则应该是根本的、全局的。这无疑对人大代表倾听民声、反映民意的能力提出了很高要求。人大代表不是民声的传声筒，而应该是民声蕴含的民意的反映者，民声背后的民心的表达者。只有这样，人大代表才能像习近平总书记说的那样：“肩负人民赋予的光荣职责，要站稳政治立场，忠实代表人民利益和意志，依法参加行使国家权力，当好党和国家联系人民群众的桥梁。”

从古到今，中国人一直把“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作为治国理政的基本信条。与古代不同，在当今中国，民是国家的主人，民声所表达的急难愁盼，是党和政府工作的着力重点；民声所表达的意见和建议，是党和政府工作的决策依据；民声所表达的期待和愿望，是党和政府工作的奋斗目标。“为政之要，以顺民心为本。”坚持好、完善好、运行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顺民心的根本制度保障，畅通民意反映渠道是顺民心的关键工作路径，因此，只要不断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把倾听民声、反映民意、汇集民智、凝聚民心作为党和政府各项工作的基点，那就一定能够创造政通人和的治理局面，就一定能够创造长治久安的永续发展。

来源：《民声》杂志202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