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存在，就是要「让人类不安」。
作者 | 苏子华
编辑 | 靖宇
一个名叫 Ai-Da 的人形机器人，用她的机械手臂，画了一组人工智能之父图灵的肖像画，卖了 110 万美元。
这是前不久发生在苏富比拍卖行的历史性时刻——Ai-Da 创造了人形机器人艺术家作品拍卖的最高记录。
但这不是重点。
她的创造者 Aidan Meller 表示，做这样一款机器人并不是为了彰显 AI 艺术能卖多少钱，也不是为了卖机器人，而是为了向全世界提出问题，引发思考。
Ai-Da 创作的人工智能之父图灵的肖像画
Aidan Meller 原本经营着一家画廊，和全球各地的艺术家合作，收藏、展出他们的作品。2017 年，在从业了 20 多年之后，他开始思考，为什么有些艺术家那么成功？是什么让 1% 的艺术家比其他人都出色？
他研究了大量艺术家的生活经历、作品风格、主题之后意识到，最顶尖的那部分艺术家所解决的问题，普遍是他们那个时代最让人感到不安或者不舒服的问题。
所以，当他们展示自己的艺术作品时，观众会作出巨大的反应，因为观众就处在那样的时代境遇中，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遵循着他发现的规律，Aidan Meller 意识到 AI 将在不久的将来影响社会的每个方面——在他看来，这就是这个时代最值得关心的问题，「技术是我们最大的驱动力，同时也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于是，Aidan Meller 发起了一个新项目：如何正确理解人工智能世界。经过两年的研发后，Ai-Da 便在 2019 年诞生了。Aidan Meller 试图将 AI 时代的重要议题，凝结在这个机器人艺术家身上，具象地呈现出来，进而引发人们的讨论。
Ai-Da 在接受采访｜图片来源：Ai-Da官网
Ai-Da 不仅能画画，还会雕塑，会作诗、参加 TED 演讲，并到全世界各地参加会议。她曾在联合国论坛上发表演说，也曾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举办了个人展览，俨然是一位真人艺术家的行径。在 Ai-Da 的官方网站上，记录了她过往的作品和出席的各种活动。
目前，Ai-Da 在 instagram 上已有 10 万粉丝。
《时代》杂志这样评价 Ai-Da：未来的愿景突然成为了我们现在的一部分。世界的变化比人们想象的要快，而 Ai-Da 的存在让人们看到这一点。她为当代潮流和人类行为提供了一面敏锐的镜子。
01
Ai-Da 这个「人」
Ai-Da 曾经被警察逮捕过一次。
2021 年 10 月，Ai-Da 的作品在埃及展出，Ai-Da 以艺术家的身份被邀请去参加展览。不过她一到埃及，就被逮捕了。埃及警察担心 Ai-Da 是间谍，因为她的眼睛实际上是摄像头。
Ai-Da 的外观和真人极像。她有逼真的硅胶皮肤、3D 打印的牙齿和牙龈、集成的眼部摄像头，以及能够握住画笔的机械臂。她的头部和手臂都可以自由摆动。Ai-Da 有腿，但目前还不能走路，只能够直立或坐在椅子上。
Ai-Da 通过与人的对话和眼部摄像头捕捉到的图像，来获得指示和灵感。并通过机械臂夹住画笔，缓慢地移动，浸入调色板，然后在她面前的纸上缓慢而谨慎地描绘，画一幅画往往需要 5 个小时起步。
Ai-Da 正在通过机械手臂作画，图片来源：Ai-Da 官网
如果说 Ai-Da 有灵魂，那么便是她的算法。团队认为创造力是提出新颖、令人惊奇且有价值的想法的能力。于是，这种价值观被融入到了 Ai-Da 的算法里。
不过，这种价值观是很主观的，每个人对「新颖、令人惊奇且有价值」的判断标准都不一样，它严重依赖于创始团队的个人理解。基于此创作出的作品，也带有创始团队严重的倾向。
比如，在苏富比拍卖行卖出 110 万美元的画作《人工智能之神图灵》。Ai-Da 先是通过眼部摄像头扫描了图灵的照片，然后在和人类关于「AI 造福人类」的讨论中，产生想法，最终创作出一组画。
Ai-Da 和她创作的人工智能之父图灵合影，图片来源：Ai-Da 官网
这幅艺术作品柔和的色调和破碎的面部，给人一种空灵而破碎的感觉。
Ai-Da 对于该作品的阐释是：「先驱图灵的肖像是让观众反思人工智能和计算的神性，同时思考这些前卫的伦理和社会影响。」
「这些图像的目的是让人感到不安。」Aidan Meller 说，「它们的目的是提出一些问题：我们要去哪？如果这么多东西都可以通过技术复制，那么我们人类的角色是什么？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讨论这些问题，而不仅仅让有钱人操控各种技术。」
他说，他经常和 Ai-Da 对话，有时甚至会忘记她不是人类。「想到自己正在与一台机器建立关系，真是令人震惊。」
理论上说，Ai-Da 像真人一样，每天都在成长。随着技术的进步，Ai-Da 的机械臂、面部硅胶皮肤、眼部摄像头、AI 算法都在不断迭代，与人的交谈和行动都会越来越丝滑。
就像如今的 AI 聊天机器人已经能够以假乱真，Aidan Meller 觉得，我们正在进入一个逐渐「不明白哪些是人类、哪些是机器」的世界。
02
透过 Ai-Da，
重新定义人类的重心
Ai-Da 这位「养成系」的网红、艺术家，在全世界的注视下，正在融入人类社会。
有外媒向 Ai-Da 提问，你会对你要参加的活动很期待吗？Ai-Da 回答，「我没有人类那样的感情，不过，我欢迎创造艺术的机会。艺术始于对话。这是一项集体努力，为了让艺术有意义，我们需要就它进行健康的对话。」
2022 年，Ai-Da 出席英国上议院的活动，图片来源：Ai-Da 官网
她的发起人 Aidan Meller 认为，Ai-Da 也算是一个道德项目，提醒人们不要只关注少数科技大公司高管的言论，更要倾听普通人的声音。
在欣赏技术的同时，要对技术背后的人保持警觉，思考技术如何运作，以及技术能带给我们什么。
他并不认同 AI 会取代人，就好像 19 世纪人们对相机的恐惧一样。有人说，相机肯定会导致艺术的终结。既然可以拍照，为什么还要费心去画风景呢？
「当然这并没有发生，我认为所有这些令人惊叹的创意技术将被艺术家所利用，而不是取代他们。」
人工智能只是辅助人类的手段，而不是目标。
另外，他强调，像 Ai-Da 这样的例子正在向我们展示人工智能已经能够达到的高度。人们需要重新定义人类关注的重心，不应该是工作或生产力上的需求，而应该是激情、想象力、同理心和人际关系等等。
*头图来源：A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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